了劲,道:“赵统帅,你这儿的胡饼做得不好,吃起来又干又硬,胡麻都浪费了,半点都吃不出来胡麻的香。还有那羊肉,更是暴殄天物,煮得太老,吃起来肉跟树根般柴。胡饼和面也有讲究,烤的时候要仔细翻面,小心伺候算了,我来吧,让你尝下我的手艺!”
赵寰抚掌叫好,连声吩咐下去,搬了案几炉子锅等前来,道:“李可汗,你出手艺,我出酒!”
李甄想到赵寰的酒,更加兴致勃勃撸起衣袖,净手之后去和面,炖起了羊肉。
院子里热火朝天,不多时,胡饼与炖羊肉的香气四溢,引得吴玠与徐梨儿也跑了来,守在了锅边,眼巴巴等着。
赵寰大方地拿了几坛酒出来,李甄看得酒虫乱窜,心道昨日脱里亲自开口讨要,她都婉言拒绝了。
看来,赵寰还挺给他几分薄面。思及此,李甄心情又焦灼了几分。
赵寰从未提疆土的事情,令他摸不着头脑,看不透她的用意。
酒坛一打开,酒香气入鼻。李甄干脆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,统统抛到了脑后。
黠戛斯部肯定不是赵寰的对手,但她要打下来,也没那么容易。
毕竟黠戛斯离得太远,而且疆域辽阔。要灭掉他们一万人,她得出动十万的兵力。
徐梨儿向来酒量浅,更遑提烈酒。略微尝了口,便辣得直嘶声。
吴玠嘿嘿将酒坛摆在了自己面前,道:“酒矜贵得很,你不能吃,我们正好多吃两口。”
徐梨儿挥挥手,大方地道:“拿去拿去,我也能多吃几口羊肉。”
李甄的手艺极好,胡饼香脆四溢,清炖羊肉半点都不见腥膻。肥瘦相间的羊肋骨,只一抿,肉就掉了下来。
胡饼就着羊肉汤,再来块羊肋排,那滋味美得,就是神仙都不换。
李甄平时吃多了,他几乎没动手,端看着他们猛吃。
赵寰低头吃得香甜,今日的酒,好似比昨日还烈些。李甄脸上的笑,就一直没消散过。
赵寰用布巾擦拭着手,满足地喟叹:“这么久了,我总算真正吃到了美味可口的饭食。人生在世,吃穿二字,诚不我欺也!”
她端起酒盅,朝李甄举起来:“李可汗,这杯敬你!”说完,扬首吃完了杯中酒。
李甄见到赵寰吃酒豪迈,对她又亲近了几分,将酒盅的酒,也吃得干干净净。
几人说笑着吃吃喝喝,将几坛酒吃得一滴不剩。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太阳偏西,李甄方醉醺醺,满意而归。
赵寰住在黑山城军司刺史的府衙,各部可汗则住在离府衙的权贵宅子中。彼此之间之间,不过隔着一条巷道,离得极近。
李甄一回去,守在巷子口的脱里等人,立刻围了上前。
脱里上下打量着他,吸了吸鼻子,沉下脸道:“吃到了这个时辰,看来,你们相谈甚欢啊!你可是答应了大宋的条件,背叛了我们昨日一并约好的事情?”
昨日散去之后,脱里叫上他们,一起商议了许久。他们起了誓,要齐心协力,一并与赵寰抗争到底。
哪怕抗争不过,多争取些好处也成,断不能太便宜了她。
面对大家审视的目光,李甄的酒意醒了些,忙道:“我可没背叛大家,只同赵统帅吃了场酒。”
脱离冷哼了声,阴阳怪气道:“吃酒,只吃酒能吃到现在?听说你们在外赏春,天气还冷着呢,哪来的春可赏!你们这是谈拢了,这点冷,算得上什么大事!”
其他部落的可汗听得频频点头,纷纷愤怒指责起他来:“李甄,你这般快,就将我们出卖了!既然如此,休得怪我们对你黠戛斯部不客气!”
李甄感到莫名其妙,他一直在忙着烤饼炖羊肉,哪里就冷了?
眼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,李甄也恼了。脱里算老几,凭什么质问他,对他呼来喝去。
李甄刷地拉下脸,怒道:“你既然不信,我也休得与你废话!”说罢,侧身越过他们,大步流星离开。
脱里眯缝着眼睛,脑子飞快转动起来。
昨日还剑拔弩张,今日就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吃酒。李甄定是答应了赵寰的提议,从中额外捞了不少好处。
黠戛斯本来就骁勇,赵寰的床弩,苗刀,神臂弩,随便拿些出来支持他们。说不定,草原的霸主,就得换部落做了。
赵寰的条件听起来苛刻,若真论起来,对克烈部,以及其他部来说,并非真难以接受。
大宋若一直强大,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,不越雷池就是。
若大宋羸弱,他们也无需遵从,疆土一事,就变成了一纸空谈。
虽说昨日赵寰直接驳了他,令他面子全无。在部落以及利益大计面前,面子就不足一提了。
脱里思索又思索,愈发感到不安。在天黑之后,悄然前去找了赵寰。
与他一样,其他的密尔纪各部,趁夜摸了上门。
李甄一觉睡到天亮,醒来后得知各部都与赵寰签了契书,一下傻了眼。
昨日的种种,在脑子里一一闪过。昨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,此时也隐隐有了答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