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允文与寒寂看着赵寰手中, 立起来几乎快到她脖颈左右长的刀鞘,皆好奇不已。
寒寂更是不见外,起身朝她走来,问道:“这是刀还是枪,怎地这般长?”
赵寰抿嘴一笑,道:“这就是用镔铁打的苗刀。镔铁不多,只打了几把。你推荐来的工匠手艺不错,他与姜五郎一起,已打了好几把苗刀。”
寒寂看得心痒,接过刀鞘,抽刀出鞘。黝黑的刀身,形状如禾苗,散发出冰冷的锋芒。他屈指弹了下刀身,嗡地一声,余韵悠长,禁不住激动地道:“好刀!”
后世的戚继光将军抗倭时,倭寇用的武士刀就接近于苗刀,弥补了倭寇矮的缺点,令大明的兵吃了大亏。
戚继光将军琢磨之后,打造了苗刀,加上鸳鸯阵,大败倭寇。
后来,大明用苗刀对付蒙古骑兵时,也取得了不错的战绩。赵寰不记得鸳鸯阵,就记住了苗刀。
金兵的骑兵厉害,用苗刀对付他们,最适合不过。
寒寂兴奋不已,跃跃欲试提着刀,走到殿中央空旷处,抬手挥舞了几下,惊呼道:“这刀可比枪要厉害,小娘子在马背上杀敌,无论刺还是砍,都方便得很。”
虞允文在一旁仔细看着,不住点头,道:“大唐时期的苗刀,每把价值不菲,用来做羽林军的佩刀。当时的刀,不过用普通寻常的铁,二十一娘却用了镔铁。哪怕只用于骑兵营,也需要大笔的钱财。”
寒寂下意识看了赵寰一眼,钱财对她来说容易,她会骗会抢。
再看向若有所思的虞允文,寒寂暗自腹诽,他还真是纯良好骗。
以赵寰的性格,将苗刀拿出来,岂能只为了显摆。
赵寰微微一笑,道:“寒寂前去了渤海与东山。”
虞允文极为聪慧,知晓这两地的铁矿很是有名,惊讶之外,对赵寰的佩服,又多了一层。
赵寰不紧不慢地道:“大宋的兵营从不缺银钱,如今南边朝廷,各路军的兵马可不少,从未缺过军饷粮草。金人眼馋,去抢了一次又一次。可惜啊,当官的,无论文武,高些都只是光吃饭不做事,打起仗来,一个比一个没出息。”
虞允文深知朝廷官员的德性,否则,张浚也不会被排挤到了益州。
赵寰收起刀,笑着道:“虞郎君好不容易来了躺燕京,不知可对燕京有兴趣?我们骑马出去走动一圈,由我领着你去四处瞧瞧如何?”
虞允文自是没有推辞,起身随着赵寰一起出了门。寒寂虽没得到邀请,却自发跟在了身后。
护卫牵来马,赵寰单手抓着缰绳,灵活骑上了高大的骏马。
虞允文收回视线,默默翻身上去,与寒寂并排,跟在了赵寰身后。
燕京城里秩序井然,天气阴了些,百姓纷纷走出家门。货郎们挑着担子吆喝做买卖,铺子的伙计站在彩楼下,比试着高声招呼客人。
虞允文望着街头巷尾的热闹,心头滋味万千。从益州一路走来,到处都是战乱后的荒凉。
进入京东西两路之后,周围的景象顿时一变。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,村子里的百姓虽不多,依然面黄肌瘦,精神头却十足,在田间地头忙碌。
这种精神气,就叫做生机。
虞允文心想,全大宋上下,若皆如京西东两路这般。老百姓向来坚韧,不出几年,大宋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繁荣。
出了城,修葺过的官道平坦宽敞,地里的小麦已经抽穗。待到七月流火时收割,有了粮食,寒冬就能熬过去了。
离官道不远处,一群黑瘦,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,在管事的斥责声中,挖泥抬土,汗流浃背疏通沟渠。
虞允文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,虽感到不解,念着自己到底是客,便忍着没有做声。
寒寂看到吆五喝六的管事眼熟,不禁咦了声,问赵寰道:“那可是以前城内最有名的泼皮?”
赵寰点点头,答道:“是啊。我打入燕京城时,将金人权贵们都投入了大牢,由他看管着。如今,权贵们被修理得服服帖帖,白白养着他们,又太便宜了,我便令他们去修城铺路。待到这条沟渠挖通之后,我会找完颜宗弼,让他来赎他的金人同胞们。”
寒寂瞪大了眼睛,在这群比乞丐还不如的人身上,哪还能看出半点权贵的影子。
不过,想到金人对待大宋百姓的种种残忍,他赶紧将到嘴边的嘲讽咽了回去,问道:“你要完颜宗弼拿何来换?”
赵寰答道:“他们这群废物,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,杀了脏地方,干脆物尽其用吧。金银财宝,粮食兵马,城池皆可,我都不拘。”
寒寂听得哈哈大笑,道:“你可真敢开口,纯心想气死完颜宗弼。”
虞允文心道原来是金人俘虏,怪不得如此。赵寰转头朝他看来,笑道:“我听到许多传言,说我手段残忍,尤其是千刀万剐杜充,活生生吓死汪伯彦。虞郎君看到他们,可也觉着我过了些?”
虞允文迎着赵寰的目光,含笑道:“当时听到二十一娘处置杜充的消息,我吃了许多酒,大醉一场,高呼畅快。只可惜没能亲眼见着,好上去添上一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