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多米的路程,很漫长,所以温择叙和她聊天,分散注意力。
“你知道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什么时候吗?”
郁清好奇,“什么时候?”
温择叙缓缓说:“那天我们熬夜准备联合国模拟赛,你给你哥送晚餐,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校服和不合脚的鞋子,扎着马尾,特别的漂亮,眼里有怯意,不敢多看我们一眼,说话声音很软。”
“这样啊?”郁清记忆里对整件事的印象不深,因为不敢看,所以没记下什么。
温择叙继续说:“后来,有一天回家,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碰到了你。”
“巷子很窄,我们都撑着伞,你好像不太开心,没注意到对面有人,我把伞收了起来,从你身边经过,你也没注意到。”
“后来呢?”郁清记得这件事,以及后面……
温择叙:“后来我发现你一直垂着头是因为裤子脏了,我找了巷口的老板娘,让她帮了忙。”
谁知道,这一帮就上瘾了。
郁清记得那个午后。
第一次碰上生理期,她虽然知道怎么回事,但毕竟是第一次,她整个人是无措的,裤子脏也没发现,灰溜溜地跑回家找母亲,路上是学校外面的小卖部老板娘叫住她,送了卫生用品和一件黑夹克,老板娘常帮学生的忙,郁清也就接受了好意,
以为是老板娘家里人的,后来还特地洗干净还回去。
没想到……
“温择叙,谢谢你。”郁清哽咽。
温择叙笑说:“还没开始就哭,这么容易感动?”
郁清不理他的调侃,收拾好情绪继续往前走。
婚礼的流程只有介绍和新人交换戒指和拥吻,致辞环节取消了。
早在前两天,郁清就收到了温择叙的致辞信,但他让她去到日本再看,给她放行李箱里。
郁清私下和策划团队联系,决定加自己的致辞环节。
在她世界里,这是个疯狂到不能再疯狂的决定。
为温择叙而做的。
等到郁清走到台上的那刻,温择叙坐在主桌上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郁清握着麦克风,手里冒冷汗:“这个环节是我临时加的,希望大家不要介意。”
“什么环节!”关愫愫知道这个环节,配合唱戏。
郁清:“我……想给温先生唱首歌。”
大家齐齐看向温择叙,他已经收敛好情绪,静静看着郁清。
关愫愫豁出去,穿着裙子却做最粗鲁的动作:“超浪漫超得劲!”
郁清笑,心里感谢关愫愫的捧哏。
台下的郁闻晏吧唧嘴,“得意了?”
温择叙笑容就没下过脸:“非常。”
郁闻晏叹气。
温择叙这是把他妹蛊得五迷三道的啊!
大家保持安静,没有乱起哄,因为温择叙打过招呼,婚礼上多多照顾郁清,很多人听到第一时间是惊讶,谁家婚宴是新郎拜托宾客多多照顾新娘的?可能只有温择叙能做出来,玩笑归玩笑,他们但都毫无怨言配合。
郁清:“这首歌是我特地学的,也是我最近唱得最熟练的一首歌,特地为温先生学的。”
歌名是《致我的思春期》。
进入副歌前,郁清的声音都是抖的,后来逐渐沉浸在音乐里,自然许多。
郁闻晏听着妹妹唱歌,五味杂陈:“好久没看到清清这样了。”
旁边的郁荆志更是,悄悄抹了泪,缓了好一会儿,骄傲地和温父温母炫耀:“我家囡囡以前上过很多兴趣班,老师说她能歌善舞,特别棒。”
温家的人都轮着夸郁清好,真的觉得温择叙占到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了,
别人听不太懂日语,都在感叹他们感情好,而温择叙听得明明白白,也知道,她要说全部,都在歌词里。
等到伴奏停下,掌声雷动。
就在大家以为郁清要下台,她平复好一会,才说:“这首歌叫《致我的思春期》,起初我以为是描写青春期暗恋的心酸,后来我了解后,发现不仅仅是。”
“在思春期里,不仅会烦恼爱情,还会烦恼学业、还会担心达不到爸爸妈妈的期待、还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下面本来还有讨论声,后来一片安静。
“我没有可以爱的人,我一瞬间觉得,好像世界没有我是可以的。我有一段日子太浑噩,我麻木地看待我的生活,我生活在一间小房子里,装满我的悲伤,我每天趴在窗边,外头总是下雨,心里闷闷的。”
“一天,有人经过,躲了场雨,问我要不要出门看看,我第一次走出那间小房子,暂时把悲伤锁在屋子里,我不知何时又要回来和它们共处,挺害怕的。”
郁清苦笑说:“所幸,我没再回来,我跟着这个人去了很多地方,我记不起小屋子里的悲伤了。”
“后来我知道,暴风雪肆虐,我却安好,是因为真的有人在我头上撑了一把伞。他没对我说过,如果早一点相遇会怎么样。”
“其实,他早遇到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