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 浓烟滚滚

易瑶疑惑，「这么早？」

刚过12点，小吃街上正热闹，小偷一般是等凌晨三四点人们陷入熟睡时动手，奈何今晚她们遇到的耗子有点不走寻常路。叶泉带着一行人来到易瑶家隔壁的单元楼，这片老城区都是无电梯的楼梯楼，没什么年轻人，基本都是些老中小，这会儿大多已经熄灯休息。

众人进了五楼角落的房间，漆黑的房子里有股呛鼻的灰土气，一闻就是久未住人。这间房的卧室正对易瑶家书房，因为在閒置的家里装监控容易让老手察觉，所以易瑶请叶泉临时租借了这间房，架了红外夜视仪，派人盯着。

「泉哥！小师姐。」负责盯梢的小武低声打了下招呼。

「两个人？」看到夜视仪屏幕上的两个身影，易瑶隐约觉得有些不安，「两个都是小偷么？」

「另一个是刚刚到的，不像是偷儿。」小武递上相机，是两人进单元楼时偷拍到的照片，戴着鸭舌帽和口罩，只能看到半张脸。

「呵……」易瑶一看，冷笑出声。

「认识？」安经纬也扫了眼照片。

「高新，王祺最得力的助手，当年挖苦我爸的人。」

「瑶瑶……」

「我没事。这种脏事王祺一般都是让高新处理，我原本就是想通过监视小偷顺藤摸瓜逮出高新，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。」像是想起了什么，易瑶笑望安经纬，眼中却一片冰冷，「你知道现在网上有个很热门的活动吗？猜《月之音》和《云声》的票房和评分。《云声》几乎拥有压倒性的优势，不少影评人盛讚罗冬、骐骥加王祺的组合，据说《云声》的出品方投资方已经在预定庆功宴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王祺的工作室也投了不少，就连高新，」易瑶点点屏幕，「他抵押了房产，投了大概三百万，你说他胆子是不是很大？」 「易瑶。」安经纬将瑶瑶拉到自己身前，探究地凝视着她的小脸。

她现在状态不对。

从回到这里就开始不对。

「告诉我你想要的结果，剩下的我来。」

「不，」摇头，「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做。」

安经纬皱眉，望了眼夜视仪，「你有想过，他们若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，会干什么吗？」

「什么？」

「小师姐！」

火！

「操！」叶泉大骂。

眨眼间，火光耀目。

「啊啊啊啊！着火啦！大家快起来！着火啦！」

「救火啊！快救火！」

「快报警！是哪家是哪家？家里有没有人啊？」

……

满是书籍的卧室不一会儿便陷入熊熊烈火，楼梯间堆满了杂物，仓皇逃出的居民从仅剩的空间挤下来，让几个男人无法越过人潮第一时间拿到灭火器。

但很快，火势被扑灭，众人逆着人潮挤了上去才发现第五仁不知何时已经衝进了火场。

满室狼藉，浓烟滚滚。

看到易瑶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，第五仁退到一边，让她看清卧室里残存的一切。

残存。

一口气哽在胸口，眼眶泛红，易瑶在书柜边蹲下身，伸手探向人为堆起的书堆。

「瑶瑶。」安经纬抓住她的胳膊，避免她被灰烬烫伤。

易瑶轻轻推开他的手掌，双手扒开残缺的书册，从书堆的下层翻出了一本老旧的相册。相册的胶质封面融化变形，黑褐的纹路虬曲，册页粘连。瑶瑶径直掰开封底，右下角的照片已然烧毁近半，原本年轻男人的身影不再，只剩两隻胳膊还抱着怀中一脸懵懂的周岁稚孩。

她不想难过，不想……为无法改变的事后悔！她不后悔！不后悔！

即使，这是她和爸爸惟一的一张合照！即使这里是她……的家。

「瑶瑶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这是怎么回事？」穿着睡衣的易悠漫用湿毛巾捂着口鼻，惊慌地看着满目斑驳。

「……姑姑。」易瑶回头，从干燥憋闷的嗓子眼艰难地挤出呼唤，眼角泌出碎钻般的水光。

「到底怎么回事？你烧的？」

「……」水光渐收。

窗外的灯光照进火后的房间，明暗交错，整个房间像是被拖入了某个死寂却燥热的异世，空气灼烧着皮肤，夹杂着看不见的火星和渣滓衝进她的鼻腔、心肺。

「是，我烧的。」

家，从来不曾属于她。

叶泉留下处理后续，安经纬拥着易瑶连夜赶回s市，却没有回维纳斯，而是驶向李聿的别墅。

在调色室熬了半宿直接就在后期公司附近过夜的李聿闻讯赶了回来。三十二个小时后《云声》媒体看片，他们也会出第一支预告，第一批物料反复检查后也已准备妥当，只待《云声》那边通稿一出，就放出来抢流量正式开战。

李聿飙车赶回时，易瑶还在浴室。安经纬交迭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抽着烟，脸上的表情阴暗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