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向走去。
今夜没有下雪,可树梢院落、灯上光下,仍然铺着满满一层松软洁白的银雪。
足尖慢慢下压,脚下压实的雪便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小声响。
二月到了。
等结婚式过去、再过半个月,就要到春天了。
不知不觉,距离被阿孝救下,已经过了一个多月。
……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速。
在一起的日子过于充实和谐。
最近、阿孝工作的时候,不知是不是受有关「深造」的对话影响,我喜欢上一项新的娱乐活动。
黑木组的藏书室有很丰富的储书。无事可干时,常常会不知不觉翻开书籍。久而久之,就变得喜欢待在书房了。
这里甚至收录了我读大学用过的专业书——甚至是同一本!还有笔记和标签在上面!
到底从哪里弄来的啊?……居然特意收集这种东西,我的未婚夫真的很变态。
比这更糟糕的大概是,我居然能理解他的示爱。
无法确切表达心情。
居然要和阿孝结婚。
即便事到如今,意识到时还是感到虚幻。
因为这种虚幻,对结婚本身也没有太多实感。
究其原因,除了造化弄人这类命运的神奇因素,或许有另一个原因。
……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倾向。
尽管是需要被推着走的人。
尽管不抗拒与他的婚姻。
尽管、内心深处喜欢着他。
可直到今天,马上就要举行典礼的日子,我的胸中还是没有实感。
没有「一定要和他在一起」或者「因为爱一定与他结合」,类似非他不可的笃定。
归根结底,我还是感觉迷茫。
很少自己作出决定、本应习惯被支配。然而这一次,或许因为阿孝自己就是迷茫的人、无法指引确定的方向,也或许因为与他在一起、隐藏的尖锐部分割破隔膜。
我感觉犹豫。
思绪纷飞划过。
从房间走到庭院,再从庭院回到房间。
由于不再担心我的逃跑,浅野并没有跟在我的身后。
黑木组非常安全,作为首领的未婚妻,在如此严密巡逻监管的领域,我没有任何风险。
本应该是这样。
进入房间那一刻,眼前倏忽划过金属轻薄锋利的银光。
那道光掠得太快、又太轻盈,仿佛从外界走入光下最自然的一份不适,光斑长久地印在眼底。
银光由远及近的短短一瞬,我甚至没有意识到那是一道极轻、极薄的刀刃。
刀刃倏尔破空。
耳畔风声一瞬。
脸侧发丝轻扬。
瞳孔在意识之前陡然紧缩。
和风建筑中格格不入的我的房间正中央,正坐着一团更加格格不入的阴影。
阴影头戴兜帽、席地而坐,指尖轻盈转动,刀刃折射银光纤细灵巧。
宽大的黑色兜帽下,垂落几缕亚麻色的碎发。
那是太过熟悉、以至于此时此刻感到陌生的身影。
比起恐惧戒备,第一时间感到震惊。
“——秋……”
叮当。
柳叶刀从墙壁掉落地面,噪音清脆回荡。
“嘘。”
他抬起手,将食指压在嘴唇上,终于抬起头,青色的眸直直望来。
他轻声说,“今天不需要你说话。”
直至此时,恐惧才后知后觉弥漫。
为什么、几乎被我养大的这个孩子——会拿着数把刀具、坐在本应戒备森严的黑道组织深处,出现在我的房间…?
“什、么?”
为什么打扮成这幅样子?到底怎么过来的?不需要说话是什么意思?他的目的究竟是——
“不要说话。”少年微笑一下,指尖平静下压,掌心跃动的银光蓦地停住,纤薄刀刃闪出不详的锋锐,“你听不懂吗?”
潮水涌浪般巨大的困惑。
被肉食野兽盯上的战栗本能窜过脊椎。
他这才重新垂下头,拿出一张洁白无瑕的手帕,慢慢擦拭手中的刀。
“我问什么,你答什么。”
……他在威胁我。
感觉像在做梦。
“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“晚上?还是下午?”
“……”
“也不知道?”
“黑道的工作时间,我怎么会清楚?”
“是这样啊。”仿佛被这句话说服,他忽然收起袖刀,直接从坐姿跳了起来。
地上影子蓦地一闪。
下一句话在耳畔轻轻响起。
“你是自愿的吗?”
“……婚礼…吗?”
“果然要说自愿?”他顿住了,不知怎地笑起来,视线从身后传来灼人的热度,“可我还想着要把你救出来呢。”
不同于以往灿烂的笑。不,实际上听起来,那种笑是一样的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