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许质叫她出来吃饭。
许萦去到饭桌上,看了两人一眼,把刚才打好的腹稿过了一遍,抿了下唇才说:爸妈,想和你们说个事。
下飞机前,徐砚程说他和她亲自上门告诉父母亲他们结婚的事情,许萦其实不太想,因为她不知道沈长伽会是什么反应,怕沈长伽会说不好听的话,这些话她不想徐砚程听到。
什么事?你别说二姨给你的工作你不去啊。沈长伽语气不善,还有你京都的东西,搬完了吗?
不是这个事。许萦被她一句话压得有点发怵。
许质碰了下妻子的胳膊:你少插话,让小惊把话说完。
沈长伽看她一眼,吃了口菜,不说话。
许萦放轻呼吸:我和徐砚程结婚了。
沈长伽筷子一顿:结婚了?徐医生?你们决定发展?
见母亲的脸色还不错,许萦纠正:不是的,是已经领证了。
话音刚落,沈长伽把筷子狠狠扣在桌子上,尖声反问:什么意思?领证了?
嗯。许萦迎着沈长伽的目光。
沈长伽逐渐变得暴戾:许萦你怎么回事,先前还说和人家没可能,现在就直接领证了,你发疯了啊。
许萦被最后几个字眼刺得心疼,捏了捏手里的筷子,沉默不言。
这个重磅消息狠狠往沈长伽身上一砸,她气得直接站起来,凳脚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,许萦你能耐了是不是,说不结婚的是你,一声不吭就去结婚,你当婚姻是儿戏吗?
您不是说徐医生不错吗?许萦声调平平问。
是不错,但是你了解他人吗?你就结婚,你就这么恨嫁吗?沈长伽急得原地踱步。
许萦实在听不下去,喉部的血管一紧,似把五脏六腑拽住,哽咽说:怎么我就恨嫁了,当初说不结婚是剩女的是您,现在我结婚您说恨嫁,我不管做什么都让您不满意是吗?
沈长伽想要反驳,转脸过去看到许萦红着眼睛看她,冷心说:你懂什么。
许萦:我是不懂,我也特别不懂我到底要怎么做您才满意,才不会说我。
沈长伽:你这个孩子是不懂我们的用心良苦吗?
一直沉默的许质拍了下桌子,整个空间安静下来。
都别说了。许质说。
沈长伽指着许萦:怎么不能说了?她玩闪婚,你说
许质瞪她一眼:你消停一点。
许萦忍不下去,一垂眸,眼里的泪水全掉出来,不想被看到自己的失态,也不想继续待在家里,拿过手机转身出了门。
你看她,我说不得了是吗,我还不是为她好才说这些。沈长伽要去拦住许萦。
许质呵斥:你闭嘴,不要再说了!
他指着合上的门:小惊在京都工作的时候,每年回家你都要挖苦她一番,你就是想要把她回江都。好了,她满足你的要求从京都回来,你就念叨她结婚,她结婚了,你又说她。
我是小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满意。
我沈长伽也没想这么多,她也是担心女儿遇到的不是良人,她可以和我们商量啊,我对徐医生也很满意啊。
许质向来不喜欢多说话,想起女儿走前的表情,多说了一句说:结婚是她事情,你当初催她的时候就没有好态度,如今也没资格去对她指指点点。她会这样,你就没想过你在中间做了什么导致的吗?
沈长伽被丈夫说得愧疚,要面子说:得了,别拿你在派出所教育犯人那套说我。
许质沉沉吐了口气,放下筷子也不吃了。
沈长伽看着一桌子菜,嘟囔:我也是关心她,怎么最后弄得全是我的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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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萦从家里出来,跑出小区上了出租车,司机问了她地址,想了好久,最后报了新房的位置。
她去到公寓楼下面,不知道怎么上去,在下面站了好一会,眼泪还在掉,鼻子堵得只能用嘴呼吸。
正好有一户人家回来,刷卡开了电梯,许萦跟着上去了。
徐砚程还在医院,但她真的不知道去哪了,她不想让肖芊薏担心,不敢去找她,就只想到了这里。
她去到家门口,站了良久,走廊空旷过于安静,心底的烦心事更重了。
沈长伽对她没有恶意,许萦是知道的。
但沈长伽总是会说很刺耳的话,从小她就羡慕别人的妈妈会温声细语和他们讲道理,而她在做错事给沈长伽道歉都会被反呛,这种恐惧让她不敢犯错,因为在妈妈那里犯错,道歉都是错的。
她总是不停地问自己,为什么她的妈妈就不能对她温柔一点,哪怕在她生病的时候不说话,递过来一杯温水都好。
跟前的门突然拉开,许萦被吓了一跳,捂住了嘴。
她以为自己站到了别人家门前,吵到人家了。
许萦?
男人半个身子探出来,玄关的灯洒在他身后,晕出一层柔光。
是徐砚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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