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道儒看着楼上的眼睛。
楼上淡蓝的眼睛也在沉默地看着他。
他们都没有说话。
曾道儒率先转过身去,朝着订婚典礼的门外走去。
纳兰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,许久未动。
直到身边多了一个女人。
“这种人和前任纠缠不清的人,我实在是不想让你嫁。”沉稳的女音,带着细察入微地年长者的敏锐。
“……”纳兰兰沉默着,没有答话。
“惠儿算是被我和你父亲宠坏了,但是至少是在这方面时成功的,她比你更知道自己的利益不容侵犯。”
看着自己女儿没有答话,自己又抢先“安慰”道:“你要明理,如果今天你说要退婚,我们家也不是不能做到……我现在就可以去和算临时亲家的人算账……。”
“母亲。”纳兰兰这时开口。
此时淡蓝的眸子仍然没有转变视线,似乎吝啬看自己母亲一眼。又或者是太留恋着一个早已离去的虚影。
眼睛弯起,腮边和眼尾连着的微醺妆此时显现出些许醉意。嘴里轻声道:“一个倍感可怜的,祈求着爱人垂怜的鳏夫……比一个看似‘正常’的男人有意思太多了。”
李凌洲看着自己的长女吐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,一时间很想把自己的手打在她脸上。只是她停住了。她思忖着过去有没有教过她这样的东西。
从哪里开始变了?
纳兰兰已经看透了她这位掌控欲极强的母亲。从她展现出自己的商业价值后,家人对她的掌控欲愈发茂盛,甚至打着爱她的幌子让她参加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相亲。
她也没有想到她会一见钟情。
这个男人明明是alpha,身上却没有攻击性的气息。对权力的欲望似乎也没有那么大。和她简直是两个世界的极端。
他相比其他alpha显得脆弱、易碎。
这明显不符合一个alpha的标准。或许因为她是beta,对对方展现攻击性的信息素毫无知觉。
总之,在她眼里,一个明明可以站在高位的alpha,她却能察觉出来展现出极易破碎的样子,实在是……太美味了。
她产生了类似口腹之欲的东西。
不只是曾道儒发现了纳兰兰站在二楼处,也有人发现了。只是旁人看来这位订婚宴女主人公,在栏杆处看着这一切,手停在自己的微红的脸颊上,像是在拭泪。
着实可怜了些。
曾道儒在院里没有等多久,青棠就来了。只是她在六七步处就停下来。
他想凑近些,走近了两叁步,青棠察觉到他的凑近,又往后退了相似的步幅。
“这个距离可以了。”青棠道。
可是过去他们从来没有在这种距离下对话过。以至于他还没有想说些什么,就看到青棠微肿的唇珠。
他沉默起来。
仿佛千言万语的疑问,问出来就会得到一些是事实却着实伤人的话。
只是青棠在这没有灯只有月光照着的环境下似乎大胆问起来。
“你说过,不是我的话,你不会娶。”随即青棠仿佛自嘲得笑:“也对,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,连婚约都不作数了。”
他听出来了微妙的醋意,心里的那根绳仿佛松懈下来,连带着身体都得到了久违的舒缓。
“……如果我说,这是在引你出来,你会信么?”曾道儒开口道,“如果从幼年开始的感情,给它们一个终结的话,你是不会不来的。”
青棠呆愣在了那里。
曾道儒这时走进她,亦步亦趋。
“你已经在我的世界里失踪很久了。”
他的手几乎碰到了她的脸。被青棠躲了过去。
他微笑着,仿佛看透了她。“你先前在电话里说的内容我是一点都不信。”
青棠看他,眉头几乎揪紧在一起,面露痛苦,闭上眼睛不再看他。曾道儒正要问怎么了时,
她似像是解脱束缚般终于呼气而出:“我和我的二哥做了。”
“……”
青棠看着现在他呆愣的样子,继续开口:“还和四弟做了。”
她继续指着在远在车一旁站着的柳丹青,“连那边看着这个方向的,我的管家,也是我要将来和他做的。”
她从他身旁走过。她扫了他一眼,她想好好记住他的脸,不想再出现记不清的情况。
“你是想让我离开你,对吗?”身后传来他的声音。
青棠顿住。脚似乎不听使唤。
“为什么?”
他们背对着,都没有看到彼此的神清。似乎从对话里就能探知到彼此的情绪。
青棠察觉到他的痛苦。
“只是不喜欢了,不想被缠着而已。”
曾道儒察觉到她的隐瞒。
他轻轻笑了。青棠听出来一股嗤笑的意味,她知道他是一点都不信的。只是青棠不想再去解释什么,